□田秀明
在中国人的传统节日里,总是少不了有美味的吃食,跳跃在我们的舌尖上,元宵节的汤圆,中秋节的月饼,而粽子注定是为端午节准备的。端午节吃粽子是中国的传统习俗,李时珍的《本草纲目》里曾记载,“糭,俗作粽。古人以菰芦叶裹黍米煮成,尖角,如糭榈叶心之形,故曰糭,曰角黍。近世多用糯米矣,今俗五月五日以为节物相馈送。或言为祭屈原,作此投江,以饲蛟龙也。”
端午节前,老家河边的荒滩上,成片成片的芦苇荡,风一吹过,哗啦啦的,排山倒海一般壮观。芦苇叶绿绿的,茵茵的,宽且修长。小时候最喜欢跟着母亲去摘芦苇叶,芦苇刚冒出嫩芽就追着母亲问,什么时候去摘芦苇叶,母亲总是笑着说,等芦苇长到有你高了再去,我便隔三岔五地去看看芦苇长高了没有。
采摘回来的芦苇叶,母亲一片一片洗刷干净,浸泡在盆里的凉水中,淘洗过的糯米,水泡过的红小豆、花生米、蚕豆瓣、蜜枣等放在一边,母亲准备裹粽子了。取三四片芦苇叶,叠加卷成漏斗状,一层糯米,一层红小豆等,再加一层糯米,覆叶,收口,扎紧。母亲扎粽子从来不用丝线,都是用稻草,说是这样煮出来的粽子有稻草的清香。母亲知道我喜欢吃只放糯米的白粽子,每年端午裹粽子的时候,都会特意裹上几只。
裹好的粽子,放进农家灶上的大铁锅里,父亲负责烧火。灶膛里红通通的火苗映着父亲古铜色的脸庞,大铁锅里的水滚沸着,瞬间便有一股股热气在锅沿边升腾,糯米的清香、苇叶的清香、稻草的清香糅合在一起,在屋子里袅绕着,流动着,让人迫不及待地要去揭开锅盖,品尝粽子的美味。
刚出锅的粽子,解开稻草,剥去苇叶,糯米晶莹剔透,轻咬上一口,糯米的软糯充盈在口腔里,赤小豆、蚕豆瓣的细腻缠绕在唇齿间,蜜枣的鲜甜融化在舌尖上,而我把喜欢的白粽子插在筷子头,蘸着白糖,一口一口地朵颐着。那一刻,一家人围坐在一起,享受着盛开在味蕾上的温暖,享受着绽放在心田里的甜蜜。
粽子作为一种传统的节令美食,时至今日,温暖了一代一代人,也把一代一代人的期望裹进了粽叶里。“粽”与“中”字音相谐,每年的中考或者高考,望子成龙、望女成凤的家长们,少不了要准备些米糕、粽子,希望儿女们一举而中。记得那年我参加高考,母亲为我蒸了糕,裹了粽子,带着母亲的期望,我走进了考场,继而走进了大学的校园。
一种美食,萦绕在舌尖上的不仅仅是味道的记忆,更是时光的陪伴,就比如粽子,在逝水流年里,有美味在萦绕,有亲情在氤氲,也有愿望在延续。